天空布满了铅灰色的云层,雪花纷飞,寒风凌冽。
应辉坐在语言学校的一间教室里,觉得温暖明亮的教室里有一股清新的气息,好像是德国冬季独有的松香味和烤香肠的香气。应辉做完了老师刚布置的题目,直起身来,看见窗外的雪花在学校钟楼周围盘旋,仿佛在风中跳着优美的舞蹈。
教室里很安静。老师让大家用十分钟时间读一篇文章,然后回答文章后面的几个问题,等一下老师要点评。大黑板上工整地写着一列德语单词,走下讲台的老师俯下身来,小声回答一个亚洲学生的提问。突然,坐在教室后排的戴梦晨站了起来,大踏步向教室前面走,打破了教室的宁静。老师看着戴梦晨手里拿着一张幻灯片走过来,莫名其妙,向戴梦晨投去问询的目光,然而戴梦晨根本不理会老师。
在同学们惊讶的目光中,戴梦晨直接走上了讲台,把幻灯机上正在投影的那张幻灯片拿走,换上了自己手中的幻灯片。这时,教室里大部分同学的注意力都被戴梦晨吸引了,只见白幕上投影出来的是几十个人名,这些人名有德文的,有英文的,还有中文的。
“同学,你要做什么?”站在讲台下的老师问。
戴梦晨不理会老师,对着台下用德语大声地说:“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戴梦晨指着幻灯片投影出来的那几十个人名,“我和这些人断交!”
这是一堂一百多个学生上的大课,戴梦晨突然打断老师的正常上课,对着台下一百多号人说出这么一句话,老师惊呆了。
应辉看着幻灯机投影出来的那几十个人名,也惊呆了,因为在这些人名中,“应辉”两个醒目的中国字也赫然在列。不久前的一个晚上,应辉做晚饭做了三文鱼,还分了一块给戴梦晨的,那时和戴梦晨还有说有笑,怎么今天突然来了这么一个转折呢?
“请你下来,”老师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对站在讲台上的戴梦晨严肃地说,“我们还在上课!”
“我再也不和他们来往了!”戴梦晨倔强地指着投影出来的那几十个人名。
“她疯了。”教室里传出一个声音。
应辉一直叫戴梦晨“姐姐”的,他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戴梦晨。这位小姐姐突然在大庭广众说要和弟弟以及生活在她周围的几乎所有她认识的人断交,应辉想不出来这段表演是什么意思。
发了疯的戴梦晨最后被学校的其他工作人员带走,她才走下了讲台。戴梦晨在学校工作人员的陪护下去看了心理医生,诊断下来,她得了抑郁症。
应辉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人发疯,在德国留学,还真是见了世面。在德国生活了快半年,应辉有了几个中国留学生哥们,这天和一个老哥喝啤酒聊天,就把几天前戴梦晨在课堂上发疯的事和老哥聊了一聊。
“去年,也有个中国留学生疯掉了。”老哥说。
“真的吗?”应辉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德国不但是个现代化的国家,还是个容易让人疯狂的地方,“这还是个普遍问题啊!”
“这儿的生活太单调了,一天到晚,常常找不到任何一件能够让你兴奋的事情。现在冬天,早上十点钟天才亮,下午两三点天就黑,情绪没有地方宣泄,精神容易压抑。在这里呆得时间长了,我有时候都觉得特没劲。”
“我感觉倒还好。虽然感觉在这里是挺无聊的,但是无聊可以看书啊,我倒是没觉得特别压抑。”
“你呢,家里条件好,不用打工,可以专心学习。但很多留学生都是家里勒紧裤腰带,甚至砸锅卖铁,踮着脚尖把他们送出来的。他们是全家的希望,压力山大啊!要是考试通不过,真是没脸回去,真是死在外面的心都有。”
“戴梦晨是说过,担心语言考试通不过。”
“两年内通不过就只能回国。但是呢,生活中所有的一切,又都和德语有关,德语每天就像阴影一样围绕你。过不了这道坎,你就是上个厕所,感觉都是不顺畅的。”
戴梦晨休息了几天,情绪渐渐平复了,又回到学校上课。当应辉在宿舍走廊里再次遇到戴梦晨,就小心翼翼地打招呼:“姐姐,早上好。”
小姐姐终于浅浅一笑,“早上好。”
看来戴梦晨只是在情绪不好时,临时跟应辉断交。
几个星期过去了,这天应辉上了去学校的巴士,就在座位上打起了瞌睡。前一晚,应辉和几个同学喝啤酒喝得有点儿大了。
应辉打着瞌睡,突然被大声说话的声音吵醒了。应辉睁开眼睛,发现是坐在自己前一排的戴梦晨在说话,而且说的是德语。
“明白了吗,请你不要离我这么近!”戴梦晨对坐在她旁边的一个德国男生说。
德国帅哥意识到大声喧哗的戴梦晨是在和自己说话,一脸懵逼地问:“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戴梦晨很严肃地说:“对,请你离我远一点儿。”
“我离你很近吗?”
“你为什么坐在我边上?”
“你的边上不可以坐人吗?如果这辆车还有别的座位,我宁愿不坐在你的边上!”
“反正你不能坐在我边上。”
德国帅哥生气了,“我才不要坐在你边上。我为什么要坐在你的边上?我又不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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