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的木门洒上了金色的阳光,门后站着一位身穿藏袍的端庄女子,方自归想,她应该就是罗布的妻子吧。
方自归用自己唯一知道的藏语说:“扎西德勒。”
女子微笑着说:“你好,扎西德勒。不好意思啊,罗布还没起床。”
从珠峰回来后,方自归应邀去罗布家做客,想不到罗布周末还睡懒觉。
方自归跟着罗布妻子穿过客厅,走进卧室,看见罗布侧身躺在床上,一条光溜溜的胳膊伸出被窝,帅气的脸正朝自己微笑。而被窝里又伸出两个黑黝黝的小脸蛋,小男孩的脸蛋倚在罗布的胸前,看向方自归的眼神里带着疑惑,小女孩的脸蛋搭在罗布的肩膀上,脸上全是灿烂的笑容。
“哈哈,别动,太有趣了。”方自归笑着说,“我给你们拍张照。”
罗布和他的儿女们起床后,两个孩子热烈地讨论方自归送给他们的那盒形状各异的巧克力饼干,而这时已近中午,罗布妻子卓玛端上了手爪羊肉和青稞酒。卓玛语言不多,但方自归能感到她眼睛里的真挚。
几杯青稞酒下肚,方自归的话多了起来,对卓玛说:“在大学里,我有个情敌,也是我唯一的情敌,我都没有揍过他,罗布帮我揍过。”
罗布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忘了吗?”方自归对罗布道,“机械系和电气系一起去工厂实习,我们在那个小学里和计算机系的一帮人踢球,计算机系那个傻逼把我铲飞了,不是你上去就给了那傻逼一脚吗?”
罗布想起来了,笑着点点头,“我都快忘了。”
方自归撸起袖子,露出胳膊肘上的一块青色皮肤,“我忘不了啊!”
罗布道:“这也是我们一段青春的纪念。”
方自归和罗布接着干第二瓶青稞酒。
“我们一起踢球,那真是大学里的快乐时光。”
“来,干杯!”
“你们也别喝得太多了。”卓玛劝道,“自归从平原上来的,在高原上容易喝醉。”
“不怕的,我到了XZ,根本没有高反。”方自归笑道,“也许我的前世就是一只藏獒。”
罗布笑了,“哈哈,藏獒。”
吃完饭,罗布带方自归去茶馆喝甜茶,茶馆里几乎全是当地藏民。从喝茶的藏民身边走过,方自归看到他们友好的眼神,还有他们温暖的笑容,感觉茶馆里有一种无声无息的喜悦在四处蔓延。
方自归在LS的日子里,大成催方自归开工,方自归就把自己的山地车打包寄给大成,算是自己就要开工的信物。但方自归却打算在LS再住几天,再愉快地虚度一下光阴。
这晚,方自归和第二天要去青海的小枫,最后一次坐在青旅公共活动空间的旧沙发上,方自归说:“昨天我们决定,把新公司开在苏州而不是上海。以后我主要住在苏州了,你会去苏州玩吗?”
小枫道:“大概我也不会去苏州的。”
“苏州的小桥流水,也很美的。”
“也不是我喜欢的风格。”
“嗯——但是将来,我也找不到什么去柳州的理由。所以,今晚就是咱俩的诀别了。”
“呸,什么话?也许我们将来可以在别的地方相见呀,XZ我就还会再来的。我还没有去过阿里。”
“接下来我要创业了,这不是闹着玩的。我想,我大概不会再有什么时间游山玩水了。将来出差……我基本上也是在现代物质文明比较发达的地区活动,所以,我们将来很难见面了。”
“我们柳州也并不落后啊!”
“嗯。”
“见与不见,我就在那里嘛。”
“在离别之际,我有个请求。”
“尽管说。”
“小枫,其实,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接过吻了,真的。分别之际,让我和你接个吻好不好?”
小枫先是震惊,然后嘟起了嘴,“不行。我把你当哥,你怎么能有这种邪念?”
“哦……那……让我吻一下你的额头,哥哥吻妹妹那种。”
小枫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看周围,“在哪儿?就在这里吗?”
“就这里吧,别人看见也没关系。哥哥吻妹妹,操作简单,程序上不用那么复杂。”
小枫闭上了眼睛,脸上是一种疑惑、痛苦的表情。
“诶,你能不能不要像受刑一样好吗?难道哥长得很磕碜?”
小枫闭着眼睛,忍不住微微一笑。
方自归总算在小枫额头上留了个纪念。
在LS的最后几天,方自归挺享受这一段孤独的时光。反正,人最终都要孤独。孤独地来,孤独地去。
青旅常常是热热闹闹的,但也有人孤独,也有人心事重重。方自归看见,有个披着蓝色羽绒服的男人,在青旅门口的那张椅子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那个发呆的男人离开后,方自归坐在了那张椅子上,看到了一幅幅变幻的画。
门框是画框,画框上方和两侧,还点缀着绿色的门帘。画中,出现了一个穿着紫红色藏袍的妇女的背影,她抱着一个穿着粉红色衣服的婴儿,婴儿戴着粉红色的小帽子,一张小脸正对着画外人凝视;一会儿,这幅画又变成两个戴着白色毡帽,穿着黑色藏袍的老婆婆走了过来,她们肩上都背了一个口袋,鼻子以下蒙着有花纹的面罩,踩着有些不平的青石板,步履蹒跚;一会儿,这幅画里出现了三个背着双肩背包的男孩子,他们穿着牛仔裤和夹克衫,抬腿迈进了青旅的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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