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舱里微微响着一种嗡嗡的声音,方自归沉沉地睡在梦乡里,便闻不到了机舱空气中那种他不喜欢的味道。
方自归醒了,看见头顶上两条橘色光带像虹光一样贯穿整个机舱,一位穿着蓝色制服的金发空姐越走越近。方自归低头看了看眼前小屏幕上的飞行示意图,意识到飞机离目的地法兰克福还很远,但已经离俄罗斯边境不远。
一上飞机方自归就系好安全带沉沉睡去了。方自归诧异自己竟然一口气睡了这么长时间。
“你终于醒了。”一个轻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方自归扭头一看,看见隔壁座位上坐着一位正对着自己微笑的漂亮姑娘,方自归再睁大眼睛仔细看……姑娘有点儿胖,也因为她有点儿胖,他感觉到了一种史诗级的丰满,为了保持礼貌,落在姑娘脸上的视线要克服很大的万有引力不向下移动,而最让方自归感到惊讶的,是他突然产生一种一下子就把她认出来了的感觉。
“你在等我醒来?”
“我在盼你醒来。”
“什么……盼我醒来?”
“因为,哈哈,你的呼噜声有点吵啊。”
方自归既沮丧又意外,“哦……我打呼噜吗?”
姑娘还是微笑着,“是啊。”
“我第一次听说我打呼噜。不好意思,吵到你了。昨天工作到很晚才睡,可能是太累了。”
“我判断你不是第一次打呼噜。你打得很连贯,不像是新手。”
“新手……我一直以为我睡觉挺安静的。”
“你家人没有反映过你打呼噜?”
“家人……家里就我一个人,所以还没人通知我这个问题。”
“我爸打呼噜比你还响,我妈睡觉都要用耳塞。”
“我打呼噜吵到你,那你可以把我摇醒嘛。”
“你睡得那么香,我怎么好意思把你弄醒?”
“哦,对不起,我……真不好意思。”
“你把头凑过来。”
方自归有些莫名其妙,但在姑娘的鼓励下,还是把半信半疑的脑袋凑了过去。
姑娘竟然用双手在方自归的脸上按摩起来,先用手指按额头的一个地方,然后手指顺着鼻子两侧用力滑下来,在鼻子下方两侧的一个位置按摩,循环往复。
柔软的手指在脸上滑动时,方自归闻到了姑娘的手散发出来的微香,方自归陶醉其中,只觉得舒服极了。
方自归闭着眼睛想,原来相逢机舱中,也可以像相逢风雨中那么浪漫。
“按摩这几个穴位,不断刺激这条经络,能够改善气血流通。”
“嗯,好的。”
“你经常揉的话,早晚至少各五分钟,呼噜就可以减轻的。”
“谢谢你。”
“不客气。以后你自己可以试一试。”
姑娘停止了在方自归脸上的揉搓,而方自归恨不得姑娘再给自己揉一会儿。
“你是学中医的吗?”
“不是。我学的是宏观经济学。”
这时,方自归已经毫无睡意。
旅途漫长,聊天正可以打发在飞机上的无聊,方自归就跟这个姑娘聊了起来。
“我叫方自归。自强的自,归来的归。”
“我叫云德缘。德国的德,缘分的缘。”
“你是哪里人?”
“我是上海人。”
“欸?你的普通话……我听上去怎么有股BJ味呢?”
“哈哈,你耳朵真尖。我在BJ上过两年学。”
“所以,你的户口在上海?”
“不,我的户口在德国。”
“啊?据说上海户口就挺高级的,你怎么还迁到德国去了。”
“我出生在德国,从小在德国长大。”
“原来你应该算德国人啊!怪不得我第一眼看到你,觉得你有点儿外国人的气质,虽然是华人的样貌。你不是混血吧?”
“不是,我爸妈都是上海人。”
云德缘就说了说自己的身世。八十年代,云德缘父亲公派德国留学,随后母亲也赴德陪读,在德国生下了云德缘和她妹妹。云德缘父亲博士毕业后进入德国大众公司工作,几年前调到BJ的中国区总部,所以云德缘在BJ上过两年学。现在,云德缘在法兰克福一所大学读大三,这次暑假结束返校,正巧跟方自归坐了邻座。
“德国有高考吗?”
“有啊。我是在BJ参加的德国高考,考卷和考官都来自德国,考卷都是蜡封的。本来想考医科,结果考得不理想,老师帮我选了经济学专业。”
“所以你在BJ上的是国际学校?”
“不是国际学校,是德国使馆学校。”
“然后你就离开BJ,来法兰克福上学了。”
“是啊。”
“那你们家怎么会又到了上海呢?”
“去年我爸公司来了一个新领导,比我爸还年轻,我爸跟他不和,一气之下,我爸就辞职到上海的一家中德合资企业任总经理了。。”
方自归想起了老卑。
云德缘老爸的辞职,和老卑离开服务了近二十年的徳弗勒原因类似。多亏云德缘的父亲在办公室斗争中败北,没有这场斗争,云德缘应该乘坐BJ到法兰克福的航班,就不会邂逅方自归了。领袖说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一个叫“大众”的公司,矛盾当然按照人口比例少不了,在应该爆发矛盾的时候爆发了一个,云德缘柔软的手指就按到了方自归坚硬的额头上。
“我高考也没考好。本来想考厦门大学的生物工程,没考好就去上海的一所三流大学读了自动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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