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黑漆漆的,方自归被尿憋醒了,听见身边的小柔在梦乡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听见帐篷外的风“呜呜”地刮着,仿佛沙漠在哭泣。
方自归思考怎么处理这泡尿,设想了一下整个流程——在黑暗中把所有衣服穿起来,再穿好放在帐篷外的沙靴走出去,撒完尿再来一次逆过程重新钻回睡袋,就觉得这件事是一项大工程。小柔第一次在野外露营,她晚上睡不着,折腾到很晚才终于睡着了,如果自己的撒尿工程搞得太大,把小柔吵醒了,那就得不偿失了。方自归琢磨了一下,脑筋一转,有了个主意。
从睡袋里钻出来,方自归也不穿衣服,就只穿背心和三角短裤,摸索着把帐篷的拉链拉开一个洞,再摸索着把丁丁探出去,那尿,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在风中融入了大地。
这尿是顺风尿,方自归撒得很顺,可是……方自归突然听到了女人的哭泣声,再仔细一听,好像还是两个女人在风声中一唱一和地正哭着。
方自归很惊讶,撒完了尿,就把拉链多拉下来一些,探出头去一看,看见外面一个人影也没有,不知谁把一件白色T恤绑在一个刀旗杆上,仿佛一个空壳的白色幽灵在风中飞舞。天上浮着一轮银盘似的满月,风很大,满地的帐篷全都被吹得摇摇晃晃,旁边一个帐篷的地脚钉被拔了出来,失去固定的两个角就在风中不停地颤抖着,好像要随时飞到天上去似的。
听不出哭声是从哪个帐篷里传出来的,一阵寒意袭来,还光着身子的方自归也不管了,钻回了自己的睡袋。沙漠昼夜温差很大,中午还穿T恤,到了晚上不穿羽绒服就感觉根本顶不住。
黎明终于到来了,伴随着一圈耀眼的黄色光晕,太阳像向日葵花盘一样在东方冉冉升起,把彩色的帐篷全都照亮了。沙漠里的风好像很给太阳面子,天亮以后风力一下子就变小了。
起床了以后,方自归走出帐篷,发现几乎每个帐篷的开口处都有一滩尿渍,不禁觉得好笑,这可真是......英雄所尿略同。
吃早饭的时候,方自归问坐在自己身边的豆腐:“豆腐,昨天半夜我听到有女人在哭,你听到没有?”
豆腐捧着一碗热稀饭道:“有啊。我走出帐篷撒尿,突然听到那种声音,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遇到鬼了。”
方自归笑道:“你听出来是谁在哭吗?”
“点点和阿玲。我撒好尿特意研究了一下,哭声就是从她们俩的帐篷里发出来的。”
“哦……也对,我是听到两个女人的哭声,能够相对而泣的女人,团队里面也只能是点点和阿玲了。”
“昨晚上风好大,又冷,睡在硬沙地上又不舒服,估计两个妹子受不了了。”
点点和阿玲是桔子的闺蜜之二,而方自归看此时吃早饭的点点和阿玲,脸上都已经抹好了粉,表情看上去也很自然,估计是她们哭了一夜,意识到她们也哭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接受眼前的现实了。
但兄弟们基本上都还是兴高采烈的。
吃完饭,小帅几个人在沙地里挖一个坑,把生活垃圾扔进去浇上汽油,一把火把垃圾烧成灰烬,再用沙子把坑填了,英姿飒爽的车队便重新出发了。
一路向北,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车队的行进过程中,车台里又重新热闹起来:
小牛:小帅,你是要冲的,你不要靠太近,距离拉开。要么你就一鼓作气。
母司:现在我们的车吃过仙丹了,不一样了。
小牛:好!小帅,帅得一逼!
母司:等一会儿就到双子锅喽,兄弟们。
冠军:标兵标兵,你刷不刷双子锅?”
标兵:等我下次换好速比。
小牛:我这次出发前准备换43:11的,但是要废掉我的前后气锁,所以算了,回去后再研究。
母司:小牛,你是V8,当然要小点。
小牛:其实我感觉我现在的低扭也很不错了。
母司:你轮胎小啊。
小牛:不过刷大锅的时候,43齿可以直接用2档干英雄锅,41齿就差口气,最终要到L档。
……
所谓的“锅”就是大沙坑,车开进去以后从锅底直拔很难冲上来,所以要从锅底一圈一圈往上转,把速度渐渐刷起来,最后利用惯性和速度,找一个口子切上锅顶。刷锅需要技巧,所以当大家的车在双子锅的锅沿并排排好后,方自归往锅里面一看,压根就没打算下去。
母司在车台里说:“小明,你不是要有难度的嘛,喏,现在你好下去啦。”
其实小明已经有点怂了,但既然母司点将,小明也只好硬着头皮把车开了下去。
出发前小明说要走难一点的线路,母司没同意,结果第一个大长坡小明就没冲上来,还是母司帮他把车开上来的,小明觉得很没面子,心理状态发生了变化,开车也开得不在状态。进了双子锅,小明延续他不在状态的状态,在车台里听着母司的指挥,刷了好几次才终于从锅里出来了。
方自归和豆腐都非常清楚自己做为新手的定位,都没打算下去,新手锤子更是早就放弃了,别说刷锅,沙漠里刷盘子锤子都不会去刷,小柔却从母司的车里走出来,想让方自归带她去刷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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