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弄的傍晚,一如往常的人来人往,各式的店招在夜色中闪耀着各色的光芒,好像夏日里层层叠叠盛开的鲜花。这里改造成步行街以后,人们的脚步更加悠闲,云儿亲昵地挽着方自归的胳膊慢吞吞地走着,方自归突然想起许多年前自己第一次请莞尔在松鹤楼吃饭的情景。
云儿的行李已经飞回了德国,而云儿留在了中国。突然在国际出发入口处看见方自归,云儿觉得这个国际的世界非常疯狂,她索性也疯狂到底,跟着方自归坐着母司的车来到了苏州。云儿在方自归简陋的出租屋里住下来,然后发生了一些应该发生的事情,云儿就把剩下的十天假期几乎都留在了苏州。
在这充实的十天里,方自归见了云儿父母,两人算是定了终身,而云儿也见了方自归的战友们,参加了在复行公司里举办的家庭日活动,算是为云儿定居苏州打了基础。
这晚建南一公司的刘震请吃饭,方自归就带着第二天就要飞回德国的云儿一起来。云儿挽着方自归的胳膊走进饭店包厢时,正看见刘震把菜单推给了母司。
“还是梁总您点菜吧。”
“刘经理你点。吃什么菜都没关系,关键你把房子给我造好。”
云儿的注意力不在母司和刘震关于点菜的讨论上,而是被亲昵地依偎着母司的楚楚吸引了。云儿非常惊讶。刘震总算把点菜的责任推给了母司,方自归打了招呼,方自归正要给在座各位介绍自己的未婚妻,云儿却虎着脸走出了包厢。
方自归很尴尬,赶紧追了出去。
“怎么了?”方自归在饭店门口拽住了云儿。
“母司身边那个女人是谁?”云儿停下脚步。
“楚楚。”
“楚楚是谁?”
“母司的……二老婆。”
“欧,天哪!”
云儿在公司家庭日活动中见过母司的大老婆谭悦,跟谭悦聊了聊还聊得不错,所以她突然看见一个不认识的美女在母司身旁腻歪,只感觉触目惊心。
“母司竟然有二老婆!”
“哦……其实……母司还有三老婆。”
云儿此时的表情,已经处于完全崩溃的状态,“他怎么可以有三个老婆?!”
方自归见云儿这个状态,决定开个玩笑,“这是历史原因造成的……而且这种三足鼎立之势,貌似还挺稳定的。”
然而云儿却不笑,一甩手,大踏步走出了饭店,“我不要和这种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我以后不要再见到这个人!”
夜幕低垂,发红的黑夜包围着人来人往的观前街。云儿在人流中自顾自地向前走,方自归站在饭店门口,有些懵了。方自归这才意识到,事情好像相当严重。
街上弥漫着炒菜的香气,方自归在另一家饭店门口拦住了云儿。在饭店门口插满了玫瑰的大花瓶旁边,方自归和云儿简单交涉后,就站在花瓶旁打电话和母司交涉了一番。
按了手机屏幕上的红色按钮,方自归说:“讲好了,我们不用回去了。”
云儿道:“我们当然不回去。”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突然走掉非常不礼貌?”
“不礼貌的人总比不道德的人好些。”
方自归此时深深意识到,云儿毕竟是在德国长大的,她是不会像传统中国女人那般含蓄委婉的。
“可能母司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猥琐。”
“有三个老婆的人还不猥琐?!”
“这样吧,他这三个老婆是怎么来的,我一五一十全都讲给你听,然后你再判断。”
云儿不说话。
“这样吧,这也不是几句话能讲清楚的。我们找个餐厅吃饭,一边吃饭我一边讲给你听,我全都老实交待,好吧?”
“那就这家餐厅吧。”
方自归一看,眼前这家餐厅好像没什么名气,可现在吃什么已经不重要,便点点头拉着云儿往里走。
在有些吵闹的大厅里,点好菜的云儿把菜单推给方自归,说:“点心你点吧。”
“还是你点吧,点你喜欢的。“
“不能都让我一个人说了算,否则人家要说我不礼貌。”
“对我来说,吃什么是无所谓的,关键是跟什么人吃。”
“好,那我点个……海棠糕。现在你开始交待问题吧。”
“我……好吧,我交待问题。”
服务员走了,方自归就开始交待问题,讲到母司跟楚楚和紫菡的故事,方自归特别说明,楚楚和紫菡是明知道母司已婚的情况下,还自愿要跟母司的。
然而云儿根本不买账,“根据你的描述,他的两个小老婆很low,他就更low!”
见云儿还是如此愤怒,方自归想起了毕业十周年那次在上海跟余青见面,余青因为华欣的花心悲痛欲绝,后来把男人的基因给余青做了一番剖析后,余青平静了很多……方自归于是决定,还是从男人的基因入手也调节一下云儿的情绪。
语重心长地解释完了从远古到现代的男人基因,为了取得更好的喜剧效果,方自归最后说:“为了我们男人的基因到了二零一零年夏天还这么落后,我向你们女人郑重道歉。”
然而,方自归万万没有想到,云儿的反应跟余青完全不一样,她竟然忽视自己道歉的诚恳,继续愤怒地说:“我才不要中了你们男人的圈套!”
“我们……男人圈套?”
“男人乱搞多人运动,就借口是因为什么狗屁生理结构不同,什么一个茶壶配好几个杯子理所当然,女人出轨犯错就是荡妇羞辱浸猪笼,从古至今,你们男人给女人的都是裹小脚式的约束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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