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母司摇摇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然而方自归点点头，“菩萨畏因，众生畏果。”
母司疑惑地睁大他的小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众生碰到不好的果，比如子女学习成绩本来很好，却没考上211，众生就垂头丧气，碰到好的果，比如跳槽后薪水涨了30%，众生就洋洋得意。而菩萨是不管碰到怎样的果，比如菩萨在自己家门口被人莫名其妙打了一顿，比如菩萨炒股票连炒了几个涨停板，都是不悲不喜，淡然处之，接受一切。”
“菩萨这种骚操作……为什么跟一般人不一样呢？”
“因为‘因’有善有恶有不善不恶，而‘果’只有不善不恶。为什么果不善不恶？因为一切已经发生的果，都是过去的种子在后来的某个时间成熟后，必然会发生的。你得苦果，是因为过去你种了恶因，你得乐果，是因为你过去种了善因，然后‘果’在缘分具足时自动发生，它是没有善恶的。菩萨知道关注‘果’毫无用处，要在‘因’上下功夫，才有未来的好果子吃，而众生没有这种智慧，往往就盯着眼前的果，却不知道现在就要只种善因。菩萨把握当下，不计较已经发生的事情，所以我也不计较已经结束的这件事情。”
“那我们请海亮他们摆平这件事，不是以暴制暴，也是恶的吗？”
“非也。这正是所谓：菩萨心肠，雷霆手段。止恶也是行善，我们不能因为几个小人，影响我们的大计。”
母司觉得，还是从他比较熟悉的历史学着手讨论这个问题，说：“你这就是宁教天下人负我，不教我负天下人。我从来就没听说过。”
方自归微笑道：“没错。不过，以前的时代还需要曹操，但是未来的时代，越来越不需要曹操了。”
“何以见得？”
“就拿我们公司举例。我们当初做吻合器时，还被那些山寨厂的小老板们嘲笑，但是现在我们的发展明显比他们要好。可是我们管理企业，何尝用过什么阴谋诡计？我们一开始，就说我们要‘守正’，我们要创办一家有益于国家民族有益于社会的企业。内部，我们讲公正、公平、透明。外部，我们讲守法、诚信、共赢。而宏观上看，你看大国与大国的关系，在这个已经有了洲际核导弹的时代，长期和平才是未来世界的发展方向，我们还需要冷兵器时代的曹操来指导人生吗？”
“目前来说，曹操的那一套有时还是要用一下。”
“当然，现在还在过渡期，可是我们已经可以预测未来的样貌。我相信阴谋诡计的时代正在过去，正大光明的时代正在到来。”
方自归有这么雄厚的理论基础，最后母司就不跟方自归争了。
两天后，方自归拎着一个装了三十万现金的口袋，在母司、海亮和小七的陪同下到工地上给民工发钱。去工地的路上，方自归摸着装钱的口袋一琢磨，自己这个思路……不正是布施吗？被民工团团围住的那一夜，用了佛法六度的忍辱、持戒、般若、禅定和精进，现在又将面对这群民工，马上要用到布施了。得了，为了应付这么一件烂事，佛法六度凑齐了。
方自归早前就做过科学的评估，佛法六度比降龙十八掌的功率更大。方自归到工地上给民工发过年钱，就有民工领完钱后“扑通”一声，跪在了方自归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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