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法拉利在小区门口停了下来,保安登记车牌号时,方自归打量着小区里的一个郁郁葱葱的花坛。此时已是十二月,花坛里还开着十几朵花团锦簇的大丽花,正在冬日的阳光里闪着新鲜而热烈的红色。
方自归心想,国宝这是鸟枪换炮了啊。
“进去不要停在固定车位上,路边有空的地方靠边停一停。”保安说着,按了下遥控按钮,把挡车杆升了起来。
方自归答应一声,慢慢地把车开进了小区。
小区里都是几十层高的大楼,绿化率并不太高,但花草树木都收拾得整齐,道路上也干净,环境是比国宝以前住的那个老公房小区好多了。方自归停好车,便直奔国宝的新家。
门开了,门后闪出来的还是国宝那招牌式的憨憨的微笑。
“嘿嘿。”
“给我双拖鞋啊。”
“噢……自归,直接进来好了,不用换拖鞋。”
方自归站在门口打量了一下国宝家的客厅,“你们家这么干净,我怎么好意思不换鞋就踩进来。”
国宝从鞋柜里找出一双拖鞋,方自归换上,然后就跟在国宝身后先参观国宝的新家。
这是一套有三间卧室的房子,装修得温馨而舒适,只是书房的书柜里,没放几本书,却放着电络铁、剥线钳、万用表等等,看起来与整个房间的格调有些违和。
“你怎么还把电气试验室搬到家里来了?”
“有这些东西,回到家里还可以干点儿小活。”
“看来你对电气工程是真爱呀!”
“嘿嘿。”
国宝家位于二十六层,站在阳台上,方自归听见了“呜呜”的风声,看见一群白鸽在阳光下闪动着翅膀,在一片老公房的红色房顶上盘旋,而这一片六层楼高的老公房的后面,是一大片望不到边的高层建筑的海洋,像是凝固的乐章,一直响彻到遥远的天边。
“视野不错。”
“就是靠马路,不关窗就有点吵。”
“杨浦现在完全变样了。”
“嗯。嘿嘿。”
方自归想起在按摩院里第一次遇见阿莲,阿莲说她小时候在电视里看见上海的洋房洋车,高楼大厦,羡慕得不得了,所以十五六岁就跟着表哥来上海摆摊。现在二十年过去,这个当年来自陕北农村的地摊妹,已经和国宝一起在上海稳稳地站住了脚跟,果然住进了确实离地很高的二十六楼。
“我真为你和阿莲感到高兴。”
“自归,要谢谢你咧。”
“谢我干嘛?”
“是你建议我买那个老公房啊。”
在方自归的怂恿下,国宝零三花了十几万买了个三十几平米的老破小,这套房子到一二年涨到了两百多万,这几年国宝和阿莲的收入也比较好,他们就卖掉老破小置换到了这座高楼大厦里。零三年到一二年,上海房价平均涨了七八倍,而国宝的老破小涨了十五六倍。
上海世博会开幕前,上海对市区内的老公房进行了大规模改造,给这些老房子都加上了彩色的斜坡顶,外墙上也都粉刷了涂料,城市面貌大为改观。而有些老公房的改造不止改外观,国宝住的那个小区,改造时每栋楼的南北两面外墙都扩出去两三米,室内面积就变大了,这种房子的价值上涨自然跑赢大市。
老房子还可以这样改,方自归觉得非常传奇,要不是国宝这套老房子在改造前和改造后方自归都参观过,方自归很难相信还有这样的城市传奇,而且这种改造还是政府出钱,老百姓一分钱不用出。而国宝捡的第二个皮夹子,就是这套老公房成了学区房,那就更加跑赢大市了。
当年和国宝一起留校的十几个应届毕业生,如今只剩下国宝还在工大。这些年工大教师的收入有了改观,特别是对于国宝这种有项目做的,改观非常大。现在工大电气开发部在外面做项目,项目上赚的钱变成了个人拿70%学校拿30%,所以国宝每年能赚个三五十万,国宝做为当年应届毕业生中唯一一个还留在学校的,算是笑到了最后。而阿莲在按摩院认识了一个香港富婆,富婆喜欢阿莲,后来投资在上海开奶茶店就叫阿莲做店长,结果富婆在上海开的第一家店很成功,富婆就在上海开了好多家分店,阿莲做为总店长,每月收入也上万了,国宝和阿莲就有了问鼎高楼大厦的实力。
“九五年春节,席东海请我去他家吃年夜饭,我才知道绝大部分上海人的家只有十几平米。当时我非常惊讶。”
“现在很少有人住这么小的房子了。”
“没错。房价涨了,但上海这二十年还是造了大量的新房。当时东海一家四口住十几平米,现在东海两口子住八十平米。”
“席东海现在都没要小孩啊。”
“他打算做一辈子丁克。”
“为什么他不要孩子呢?”
“他说他觉得自己不够优秀。”
“啥?不要孩子……我是接受不了。”
“我也接受不了。”
“上次我们毕业十周年聚会,那顿团圆饭席东海要一个人买单,我都觉得席东海不像上海人了。”
“东海还是很上海的,只是他经常走南闯北的,外面世界见得多,观念上就跟很多上海人有些不一样了。”
“这次我们在杭州聚会,巧了啊,除了我们一零一的六个兄弟,正好席东海也在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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