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江别名罗刹江,因江中有罗刹石而得名。大江入东海形成的喇叭状河口海湾便是后世的杭州湾,其内界为钱塘江河口线,东面为舟山群岛,北面海域与后世上海毗邻,南为宁绍平原,在宋代为杭州海贸的重要枢纽。
曹百川在登州接到许岸军令之后,从御风营、神火营、开山营各抽调了部分兵马再编入忠义后军士卒,共二千兵马登海船赴临安。可当他们登上海船才知道,海上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轻松,一路颠簸将这两千士卒几乎折腾散架,海船停停走走,直至王府大婚前半个月才到了罗刹江外海。
曹百川作为主将,一边立刻派人去临安通知许岸,一边按照许岸的嘱咐在罗刹江附近的岛屿上休整。他们来的时候乘坐的是福船,福船是海船吃水很深,船体又太大,在罗刹江上穿行肯定不便,故此他们便四处购买淮船,那些登州海船水手本身就是河里的水手出身,可直接来淮船掌舵。
陆勋和叶七每日带人早出晚归,前者是探查商路,后者是探查军情。若不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两个早就进临安去见许岸了。
许岸派人过来联络曹百川,让他们先就地休整。尽快收集些战船,若是往来无事陛下亲政,他很快就与大伙儿一同回山东。
战船不易收集,把商船改为战船挺费事,他们也只能在淮船上简单添置些器具,刚把淮船准备好,便见到赶来求援的崔棱,朝中变故也令曹百川大吃一惊,他拿不定主意,把同行的叶七、赵召夫、陆勋一众请了出来一同商议。
“怎么进临安?”曹百川问道。
赵召夫为官己久,有政治敏感度,对临安又熟悉,立刻建议:
“都这个时候了还等什么,立即出兵勤王。就算有人抵挡,那又怎样。不是我说,咱们连蒙军都打败了,还会怕那些禁军?临安的那些少爷兵我还能不知道,都是花腿军,别看他们个个人高马大看起来吓人,其实不堪一击。朝廷真正能打仗的也就是京湖、两淮的边军。”
曹百川与叶七对视一眼,他们一直把赵召夫当作朝廷来的官,而赵召夫在忠义军中日久,现在却把忠义军称为“咱们”,而朝廷的兵马称为“他们”,两人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没那么容易!“曹百川道,”咱们都是步军,陆地上当然不怕,但没有战船,江上肯定有水军堵截!”
路勋这半个月来早已经探查清楚:“沿着罗刹江走,两侧是沙堤、海塘、山岗、河渠、城镇、塘汛、村庄、庙宇无数,咱们这是商船,一开始不易被发现,百姓见着也不见得会传讯,可毕竟两千多人,动静太大,你保佑他们探子不多便是。”
“可后面这一路,几十艘船,其中还有六艘战船,怎么才能不被发现?瞎子也瞧见了,咱们还没到临安就定然遇着攻击,得硬碰硬。这么大阵仗满是满不住的,这是难题。”陆勋继续指着河图,“就算瞒过前面这一段,往西出了河口,定然暴露。”
叶七是斥候出身,这些日子早已经派人探查,这时也说道,“海宁是第一关,那里有驻兵,也有码头,守军不多,轻易就能打下。可打下容易,他们只需派人把消息送出去,咱们一前进就会被堵住,消息走漏,没到临安就得挨揍,咱们是普通淮船加了些器械,人家可实打实的战船。”
曹百川望向赵召夫。赵召夫虽然对临安城熟悉,但这罗刹江就不太熟悉了,道:“水路被堵咱们就上岸打,这临安都近在咫尺了,几个行军不就到了?
叶七摇摇头:“听说过了海宁,罗刹江水面宽广,但潮水很大,打起来也不容易,不行就让御风营助战吧。”
曹百川问道:“你可探查过海宁至临安有多少战船?”
叶七道:“数量不定,少则数十艘,多则一两百艘不止。”
赵召夫道:“或许官家已经掌控大局,诸军退散,咱们睡一觉,起床就到临安了。或许步步为营,每个地方都得打得很艰难,谁知道呢,咱们见招拆招便是。”
“船战可比陆战凶险。”曹百川摇头道,“大江上无可腾挪,也不好埋伏,打完就没了。”
陆勋道:“过了海宁,河道转窄,大型战船腾挪不易,现在又不是丰水期,咱们的船倒是未必吃亏。”
“过了海宁后,派探子查探查,若有船队拦截,我们从海宁上岸,直奔临安,若有追兵,咱们半路上伏击。”曹百川道,“若无船队拦截,我们便直取临安,节使说上兵伐谋,崔棱己返回临安去报信,节使也会安排,咱们随机应变就是。”
叶七道,“得深入些,附近水路我也得派人去查探。”
当下计议已定。事不宜迟,船队以六艘战船为主力,乘着夜色浩浩荡荡开进了罗刹江。陆勋站在甲板上,见湾内有大小岛屿星罗棋布,船只鱼贯前进,悠然道:“此次行军有进无退,但运气也很重要。”
叶七大声道:“管他什么运气,若有人敢阻挡,老子驾着飞艇打下便是。”
曹百川微笑:“老叶你稍安勿躁,御风营是用来对付鞑子的,不打自己人。”
叶七耸了耸肩,不置可否。他的御风营战力突飞猛进,可一直没有机会实战,这次也带出来十艘飞艇,也有些跃跃欲试,却被曹百川一直拦着,不让放出来,虽然之前远人司破获了山东密探,忠义军这些新战具得到了更有效的保护。但在河北的探子回报,史天泽、肖乃台也制作出了类似大名砲的砲车,只是威力尚有差距,据说也在试着造飞艇,是否成功还未知。故此曹百川下令,飞艇出了登州,能不飞就尽量不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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