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林已经没有可留恋之情，他转过了头身，登上了一艘舰船。
这次的离别不同往日的热闹，没有任何智慧生物可以送别他了。
“wit，离开该恒星系吧，前往星笛文明所在地。”
他在此想到了62号机器人对自己所说的一段话：1%。
他也想测试一下wit：
自己虽然不能像机器人一样，时刻进行逻辑运算，但wit可以，它平常都在计算什么？
阮林在这一刻抽空了所有占用计算力，仅仅留下维持自己存活的计算力，仅有0.1%。
“wit，由我接管一切事物，收回你的计算力吧。”
wit马上回复道：“我已停止其它运算，仅仅维持着自身的运转。”
但它的占用计算率达到了5.1%！这不是维持运转该用的计算力！
阮林不想用恶意来揣测wit：
“wit，你仍有5%的计算力用于逻辑运算，你可以告诉我计算内容吗？”
它的回复也马上到来了：
“我在计算您交给我的问题，该记录、运算模块已运行7611年多16小时25秒，无法中止。”
“什么问题？
“我在收集物质世界的所有信息，或者说，我在收集物质世界的所有质量，每一个原子的信息都在用原子本身的质量建立。”
“如何逆转墒，数据库内没有该问题的答案，截至目前，我已收集该答案7611年多16小时26秒。”
“预计剩余用时：？？？非常抱歉，无法精确计算用时。”
“大概预测时间：150亿年后。”
“当答案计算完成后，我会立即向您报告。”
阮林愣在了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它。
当初自己只是随口一问，当作一个调侃。
wit却一直坚持了7000多年，在自己提出问题的一霎那，它就开始了收集数据、计算。
对于它来说，这也是个终极问题。
阮林颤颤说道：“谢谢你，wit。”
它的回答照旧：“这是我应该做的，阮博士。”
这个答案对于wit来说，可能就是它想探明的一切。
150亿年后，真是遥不可期。
希望地球文明可以发展到那一天，最终的结局并不是惊鸿若梦。
此情此景，只能化作一句祝福：“祝我们的文明抵达宇宙的边缘，永远进步。”
阮林重拾了笑意：“全舰队，目标：HD 70642！”
根据启明文明的银河系地图可知，星笛文明的等级仅有0.92级，他们也没有探明可控核聚变技术。
地球文明已经不适用“功率等级”，毁灭一个文明才是最佳的等级证明方式。
阮林想要利用星笛文明的所有智慧生物，完成一场空前绝后的“大贝尔实验”，该实验是为了证明：上帝到底是不是在掷骰子？万物的一切能否被预言？
这也是完成“完全统一理论”的第一步。
在距离HD 70642仅有最后1.3光年时，阮林在该恒星系内发现了一颗新的行星，它距离母恒星1.3个天文单位。
“原先的b行星并不是唯一！这存在一颗c行星！”
实际上，地球时代的人类想要完整观测一个恒星系内的所有星体极为困难，有所疏漏也是难免的。
现在距离地球92.5光年，这个数字听起来没什么感觉。
换一种说法，现在的光，地球需要在92.5年后才能观测到，这已经接近一个世纪。
从地球上观测这个恒星系，就如同人类在极为平坦的地面上，仅用肉眼观测90千米外的一个篮球。
这是极不现实的，人类发现行星的手段仅有寥寥几种，大多数行星都是被“径向速度法”发现的。
wit也在此时提示道：“阮博士，该恒星的质量与半径与太阳大致相同，温度稍微低于太阳，金属量高于太阳。”
“该恒星系是目前发现的所有恒星系中最类似于太阳系之一。”
阮林也随即下令道：“wit，向他们发送友好消息，加上词典、对照表。”
他的视角已经离不开哈勃望远镜。
该恒星系的确很类似于太阳系，两颗行星距离母恒星的距离非常适当，不像以往游览的恒星系——各行星几乎挤成了一团。
c行星距离母恒星刚好是1.1个天文单位，几乎与日地距离一致。
b行星距离母恒星为3.23个天文单位，大约是日木距离的三分之二。
根据混沌理论，阮林已经大概猜测出他们的模样，大概率也是双腿生物。
海洋生物与飞行动物和地球必定极其相似，陆地生物则是天差万别。
在距离该恒星系仅有190个天单位时，这两颗行星的样貌才得以被完整观测到。
b行星是一颗气态巨行星，c行星则是一颗“翻版地球”，公转周期为425天。
这颗行星极度类似于地球，它的质量为地球标准质量的1.2倍！
他们的回信终于到来了：
“地球文明，贵文明已经进入本文明的星域，请您遵守第一联盟先驱者的播报，各文明需保持和平状态，星笛文明欢迎贵文明的到来！”
当然，阮林是带着善意而来的。
这次的大贝尔实验必须遵从“自由意志”的选择，不能加以威胁这个文明。
在距离该行星仅有12个天文单位时，它的样貌也令阮林出了神。
该行星的陆地板块并没有“迁移”，所有陆地连成了一片，绿植覆盖率达到了41.5%，比地球还要高出不少。
阮林想到了电影中的场景，哑然失笑：“wit，所有舰船停滞在此，停留于他们母星上空不太礼貌。”
“就让我们所乘的地球号，以及100艘行星级战列舰前往吧。”
然而在这颗行星上，92亿智慧生物如同是按下了暂停键，他们停止了一切活动。
方才热闹无比的购物街区变得鸦雀无声，他们的一动不动地呆在了原地，双眼毫无神色。
这一切都是表象，他们在“瞳”中进行着直播画面播放、互相交流。
如果代入他们的视角，这将是另一翻光景。
直播画面中正是地球文明的派遣舰船，画面一侧的聊天窗口刷新速度几乎不可见。
“他们的舰船很像三角文明的设计，这种流线型船身的确是宇宙中常见的形态。”
“文星公司新赌注开启！双腿生物：多腿生物，赔率2.5:1.2。”
“多截几张图吧，属于我们的舰船也不远了。”
这个文明的物种，思考方式与人类极为不同。
他们太过于理性且亲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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