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柳湘莲雍容华贵的世家公子模样,李原生根本不敢动手,万一打伤了怎么办?
此前柳湘莲只强化队列训练,不曾动刀动枪,是以众人不知他实力如何。
李原生很犹豫,望向柳落,这些日子一直是柳落教他们拳脚功夫。
柳落不禁笑了,他和柳湘莲都是柳三棍棒下教出来的,能不知其实力?笑说道:“尽管上,十个八个都没事!”
这些人虽有些底子,但日子穷苦,小小年纪就要忙着赚钱养家,非柳湘莲这等公子哥可以一心一意打磨武艺,自不能相提并论。
“不仅李原生,你们自觉武艺不错的,尽管上!”
柳湘莲准备妥当,站在场中放声说道,分明不把众人放在眼中。
少年人最是受不得激,李原生解下佩刀递给旁人,准备先上场。众少年也开始喧闹起来,他们虽感激柳湘莲施手救助,但不知其本事,都有轻视之心。
且不说场上如何比斗,这热闹喧腾的场景早看呆了现场一人——主事周瀚。
前几日柳湘莲训练这些少年如何站立行走,他已经感觉不对劲了。今早过来,不想见到这样一幕!一脸见鬼的表情——你这是准备收税还是打仗?
等了许久,场上比斗终于结束。众少年中公认的三大“高手”没一个能在柳湘莲手下坚持十招,这还是他收了手存心考察对方实力的缘故,最后三人一起上也被打趴下。
经过此番拼斗,众人方知眼前俊秀公子绝非只有善心的花瓶,那是武艺高强的真好汉!不由生出敬畏之心,更加拜服。
柳湘莲吩咐柳落继续操练他们——柳落早年被柳三折磨过,军中一套很熟悉,只当是训练新兵。他则拎着脱下的官服,衣衫不整往回走,要回公房。
周瀚趁机跟上,搭话问道:“二郎,筹饷处成立十来日了,你究竟有何打算?不会只征戏捐吧?”
筹饷处成立后,与广和楼作对接,定下收税规矩,戏捐等同外包给了广和楼,戏票收入自有账册,每月一结。
有柳湘莲这个大股东在,商号自不会造假欺瞒,其他股东即使想偷税漏税,为了获取更大利益也只得暂时按捺。随着广和楼分号增多,戏捐收入也会增加。只要柳湘莲仍负责戏捐征收,可保无事。至于以后如何,那是后来者需要操心的。
一众上官不免为之瞠目——你到底是在给朝廷办差,还是在为自家延揽生意?
顾尚书对此自然不满意,压力一级一级往下传,传到周瀚这里,是以相问。
“周兄等不及了?”柳湘莲止步,笑呵呵问道。
温煦朝阳下,额头汗珠闪光,朝气蓬勃,目光湛湛如星。
周瀚的底细他也清楚,屈尊前来任职,“仗义相助”不过是说的好听,实际上是顾尚书和王侍郎担心他乱搞,闯出大祸,派人来日夜盯着,有事随时禀告。只是没料到,他不仅不惹事,反而风平浪静毫无作为!
周瀚神色凝重,语重心长:“不是愚兄等不及了,而是现在已经八月下旬,到年底还有多长时间?不过四个月!你是立了军令状的,事关生死!”
在他看来,柳二郎未免年少轻狂,太过义气用事——陛下虽命筹集粮饷,实则未限数额。既已搞出戏捐来,也算是有拿得出手的成绩,何必多此一举,为设“筹饷处”而向顾尚书立下筹资百万两的军令状?何异于将自己逼上绝路!
目前来看,单凭广和楼义演收入,再加三个月戏捐,能达到10万两就已经顶天了。这还是依靠新戏噱头强行推出来的,剩下九十万两差额如何筹措?
眼见其自蹈死地,不免有几分惋惜。
柳湘莲擦了把汗,笑说道:“周兄不必担心,小弟自有计较。今日有事不坐衙了,周兄请自便。”
说罢扬长而去。
今早过来是为检验少年衙役成色,筹饷处目前并无公务处理,他自己又是“主官”,自然无人管得。留下周瀚一脸呆滞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向上回报。
荣国府,梨香院。
院中梨树上果实累累,果香四溢。前院客厅中,薛蟠母子在座。
薛姨妈面有忧色,皱眉翻看手中账簿。薛蟠翘着腿儿,嗑着瓜子儿,无聊乏味。
下首椅子上坐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身形瘦削,然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显然日子过的不错。正是原薛家当铺‘恒舒典’的揽总、现今三和商号的掌柜张德辉。此人自幼即在薛家当铺做工,但并非家奴家仆,彼此可谓“世交”之谊。
匆匆翻看完账本,薛姨妈面带恚色,压着恼怒说道:“张掌柜,你也老人了,既然明知这些人弄鬼,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查呢?年年亏空,只说经营艰难,原来是养了一群蠹虫硕鼠!”
东家发火,张德辉也不怵,不急不缓道:“太太不必生气,若非柳二爷非要盘查,老朽是不敢查的。十几年前老爷去世后,世兄又不管事,铺里的师傅和伙计都日渐嚣张起来。老朽纵有心清理门户,也下不得手去,万一众人作乱,众口一词污蔑老朽弄鬼,就说不清楚了。这些难处望太太体谅。”
话里话外,倒是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薛姨妈不懂生意,听了愈发不解,问道:“那你现在是何意?”
张德辉叹道:“柳二爷想做什么老朽不知,他有吩咐,老朽照办便是。毕竟是薛家的生意,就先给太太和世兄过目。”
说起来,他对此也很不解,怀疑柳湘莲想插手当铺。依他本意,自然不愿意查账,可如今作为三和商号掌柜,收入比以前翻了数番,前途光明。虽然大儿子在薛家当铺当掌柜收入也不低,但聪明人明显能分辨出跟着哪家更有奔头。
即便如此,也需给薛家说一声,不然岂不显得他吃里扒外?
张德辉揭开了薛家当铺朽烂内情,薛姨妈气恼的同时,心里也很不满——这等事本该掌柜主动向东家禀告,怎么反要柳二郎这个外人插手?
可怪谁呢?谁让丈夫走的早,儿子又不济事?现在柳二郎肯带着薛家发财已经该千恩万谢了,也难因对方这点儿无礼举动而生怒动气,以后总是要继续合作的。
只是,他到底想做什么?莫非看上了薛家当铺,想来入股?
薛姨妈百思不得其解,心中郁闷,下人忽然来报,柳二爷来了!
喜欢红楼鼎革请大家收藏:(www.jinjiangwx.com)红楼鼎革晋江文学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