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唱一和,算是谈定了。
遥见营门仍旧紧闭,安王朝身前军士道:“告诉他们,一刻钟之内,若不开门迎旨,杀无赦!”
立刻便有一名传令官跑到营门口传话:“税卒营听着,安王有令,一刻钟之内,若不开门迎旨,杀无赦!”
里面则高声回道:“请安王殿下稍待,柳大人回营即可开门迎旨。”
与之前的回复一般无二,一字未改。
“自寻死路!”传令官暗骂一声,转身奔跑回去禀告。
此时,代柳湘莲坐镇税卒营的是李原生,柳三亦在,他的意见更是决定性的。
禁卫军忽然出城,朝驻地而来,便有探子提前禀告。确认消息之后,李原生立刻派人去通知柳湘莲,而他们则启动防卫计划。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无非增加些防护设施,比如大量抛洒蒺藜,摆出拒马桩等。为的倒不是真要对抗,而是拖延时间。
等到禁卫军停驻营门前,摆出架势后,便派人过来通知,说是新任主官安王殿下到了,要求开门恭迎。
税卒营顿时炸了。
回京之后虽发了赏,其实是柳湘莲自己发的,朝廷还没论功行赏,现在这算什么事儿?
在不知柳湘莲目前状态的情况下,他们更无法决定如何应对,只得先拖延等待。
听到外面传来的所谓“安王之令”,李原生不屑的嗤笑道:“尽说大话,连个攻城器械也无,单凭刀枪便能闯进来?他以为禁卫军是铜筋铁骨呢。”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朝廷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尿性啊!”有人骂道。
“如果他们进攻,咱们是否反击?”有人问,听他语气,竟然跃跃欲试。
柳三瞪眼喝道:“胡说八道!那是禁卫军,反击不就等于造反?”
立马有人叫嚷回应:“那就反了他!这鸟朝廷总是不干正事,刚回来就夺了柳大人的职位。”
柳三望着群情激奋的年轻人,心道,二郎这思想工作做的也太到位了,这哪儿是什么朝廷的税卒营,这分明就是个反贼窝子啊!
可这时却不能火上浇油,他安抚众人道:“不急,现在只需拖延时间,等二郎过来便可。”
他又问李原生:“预案执行如何了?”
李原生点头道:“三叔放心,都在处理,不会留下麻烦。”
税卒营有许多见不得人的东西,比如这一年到底练兵多少?这些兵丁哪儿去了?这些资料账册,此前一直定期转移,但最新的部分仍存留在营地。此时都被丢进厨房灶头里当柴火烧。
除了资料,便是更换火铳配件。税卒营虽号称火器犀利,其实多数仍是火绳枪,燧发枪只有三百杆。而现在便是要用普通钢材所制弹簧替换掉原来的。如此一来,这些火铳便用不了多久。
不是柳湘莲小气,舍不得三百杆火铳,而是现在他一直限制燧发枪的推广。
自从煤矿、铁厂建立后,工坊开始承接辽东军备。面对燧发枪这等利器,他们当然想要。
工坊借口弹簧难制,只提供劣质弹簧。经过一段时间试用,发现的确不堪使用,军方才放弃这项要求。
如今自然要做好遮掩,不能漏了陷。
……
一刻钟后,营门依旧紧闭,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
安王举目遥望,营地内旌旗招展,隐约可见正在戒备的税卒。
他目中透出阴寒,脸上冷笑不已,似乎不仅不怒,反而隐隐高兴。
“这帮叛逆执迷不悟,是铁了心要造反!”
短短一句话,为税卒营的行为定性。
“彼辈狂妄至极,自不量力罢了,转眼便化齑粉。”戴权笑容阴惨惨的。
柳二郎上蹿下跳,自己吃的脑满肠肥,却丝毫不知孝敬,实在叫他不爽。
好不容等来机会,皇帝准备敲打他,戴权准备搜集些罪证带回去。
安王望向候命的禁卫军将领,不容置疑道:“梁将军,税卒营叛迹已彰,罪无可恕,动手吧!敢有反抗者,杀无赦!”
他最初的想法是,在柳湘莲反应过来之前抢先进入税卒营,从而有机会搜查掌握其犯忌讳的罪证。目前有关柳湘莲的罪行都只是风闻,根本不足以将其扳倒。
不料税卒营公然拒绝领受圣旨,惊怒之下,安王很快又另生一计——如能逼反税卒营,安上一个叛乱之罪,必能定下柳湘莲的死罪。
在他看来,禁卫军千员,攻入这小小营地轻而易举,税卒营敢反抗的毕竟只是少数。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听到这项极为明确的命令,禁卫军将领梁子旗却面现难色,眼神犹豫。
最后,他抱拳说道:“殿下三思,卑职今日领命护送殿下前来赴任,并无作战准备,更何况是攻城?器械俱无,实难着手。”
“你说什么?”
安王正志得意满,忽然听了这话,似被塞了一口屎,愕然指着营地道:“这样的小小营地,也无高墙阻遏,也没护城河阻截,营门低矮,亦不坚固,要什么攻城器械?禁卫军是酒囊饭袋不成!”
梁将军很无语,这安王真是纸上谈兵到了极点!
对方身份尊贵,他不敢流露丝毫鄙视之意,认真解释道:“殿下,这营地看似简单不假,可也不能让士卒拿着刀枪进攻啊。不说其他,营地外有数丈宽的铁蒺藜洒落地上,围营沟壕深达丈余,矮墙上遍布铁刺、尖刀……即便对方不动用防卫器械,仅排除外围障碍便颇费时耗力。税卒营向来以火器犀利闻名,倘若此期间以火铳攻击,禁卫军无可防备,定会死伤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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