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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冯府收获满满,柳湘莲心情愉悦归家。
因家中人口日多,柳三又上了年纪,柳湘莲手头也不乏可用之人,便请他在家中坐镇,负责一家老小的安全。
柳三很喜欢军旅生活,简单清爽,家里琐碎之事太多,所以对此颇有怨气,自谓“一饭能食三大碗”,并不肯服老。
柳湘莲当时笑道:“吃饭再多也不过是个饭桶!三叔你若能给我生个小弟弟,我便服你不老!全听你的!”
柳三听了神色霎时转黯,失魂丧魄一般。
柳湘莲自知失言,无意中触动了他的伤心往事,转而笑嘻嘻问道:“三叔,你觉得尤夫人如何?”
“尤夫人”自然就是尤老娘了。
她被唤作“老娘”不过是因女儿之故,实际年龄不过三十四五,风情最盛。
而且这一年日子过的顺心如意,手头更是富裕,尤夫人愈发显得年轻了几岁,整日容妆艳抹、花枝招展,颇有几分“娇娆艳色”。
柳湘莲一度担心她在外面被人哄了去,又是麻烦事儿,不如丢给三叔解决掉。
“混账!你小子倒是管起我的事儿来了!”
柳三登时翻脸怒骂,咬牙切齿,额头青筋暴涨,握拳举手想揍嘴贱的柳二郎。
他虽是孤家寡人,日子清苦,却很瞧不上尤老娘这个贪图小利又多嘴饶舌的妖艳妇人。
柳湘莲毫无怯意,拉着他笑说道:“三叔,咱们爷俩说句贴心话,尤氏除了贪财、长舌、眼皮子浅,并无大恶,寻常妇人哪个不是这样?而且你脾气太臭,也就她这样心理素质超强的能受得了。我倒是能给你买个年轻小姑娘,纵是绝色也不难,可你要么?便是要了,日子过的好么?”
骂过之后,柳三已经渐渐冷静下来,沉默不语。
二十年前家破人亡的惨事刻骨铭心,他对男女之事早已淡然。但年岁见长,已近迟暮,膝下唯有柳落这个义子,虽有父子之情,终究不是自家血脉。他何尝不想传下香火,以免不孝之罪,无愧祖先在天之灵?只是一时难以转变观念。
见他只是沉默,却不反驳,柳湘莲觉得有戏。当晚便让三姐儿请了尤夫人,说要给她谈生意。
柳二郎做生意没赔的,尤老娘喜滋滋来了,却发现讨人厌的柳老头也在座。
经柳二郎叙说,方知是准备将卫队和教导队的一些内衣鞋袜的单子交给她的内衣坊承办。单价虽不高,胜在量多,且以后订单源源不绝。
尤老娘乃内宅妇人,不便抛头露面谈生意,所以具体事宜由柳三居中沟通。
尤老娘心里还记恨着柳老头,不说他平时冷冰冰不假辞色,去年还凶巴巴的往外拖过她!
那次她自恃俩女儿做妾,故意和香菱生闲气,不成想惹恼了柳湘莲,要赶她出府。
这会儿柳三变成了“财神爷”,尤老娘自动忽略了曾经的不愉快,拿出当年奉承贾珍的热乎劲儿来拉关系套近乎。
见她变脸如此之速,小意奉承,柳三哭笑不得。
这妇人也确有可取之处——漂亮嘛!只想想她一个带俩拖油瓶的寡妇能嫁入尤家作继室,便知尤老爷当时定被迷的晕头晕脑。
丢下他二人自行商议,柳湘莲便不管了,如今过了半月,也不知进展如何。
因明日要请荣府姐妹去香山游玩,须做些护卫方面的准备,柳湘莲让人请柳三到书房详谈。
柳三走进来时,满面愁容,今日秦可卿已告知过明日游玩之事,他为此忧心不已。这时见到二郎,也不落座,径自走到桌案前,沉声道:“二郎,你刚宣布筹建教导队,正是风口浪尖上,能不招人记恨?为何偏要这会儿子出去?出了事怎么办?”
柳三所说不是没有道理,练兵牵涉方方面面,无论最终采取何种方式,某些人利益受损无法避免。身处局中,无人愿意坐以待毙。
而为断绝后患,最简单有效的办法便是斩杀柳二郎,也给永隆帝和文官一个教训。
柳湘莲对此有自己的考量,放出风声前也经过深思熟虑,解释道:“三叔,你说的我何尝不知?所以才请你明日多派人照料女眷。但我以为,纵然真有人动手也不大可能对付女眷,凭白激怒我有什么好处?难道他们以为柳二郎会吓怕?如今谁不说柳二郎是‘睚眦必报’的‘二愣子’?荣府女眷更不需担心。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刺杀我本人,且最好当场毙命!我既有心防备,他们又哪儿那么容易得手?”
“你!糊涂!”柳三简直无语,还道他不懂呢,原来比谁都清楚,只是胆大包天,自蹈死地!
柳三皱眉苦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但凡有个疏忽,悔之无及啊!”
柳湘莲无法,只好实言相告:“三叔,我做事必有目的,岂会单单为了游玩而冒生命危险?
你也知道,再过几日就到了皇帝给的一月之期,我须提出京营整饬方案!可无论我怎么妥善筹划,到时反对者必然众多!武勋会恨我损他们利益,文官会怨我手段太过温和,谁都不满意!
倘若我的方案通不过,今后如何了局?难道要听文官指挥去和武勋作对?抑或听武勋的对皇帝置若罔闻?皆非善策!
而如果上疏之前我遭遇刺杀,皇帝能不暴怒?到时必然站在我这边,力排众议,乾坤独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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