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太也急的满头大汗，“姆妈，要不派沈家的佣人们都出去找找吧，再者去督军府门口堵人。”
“你更糊涂！”老太太瞪了二姨太一眼，“大张旗鼓地找人，不就等于告诉所有人沈家出事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文绮的事可经不起打听。”
二姨太连忙称是，再没有了主意。
思量一阵，老太太道：“也罢，这件事的起因是姚亭西，备车，我要去一趟姚家。”
“姆妈？”二姨太惊讶地看着老太太。
在二姨太印象中，沈家老太太就是个没见过市面，没出过远门的农村妇女，在沈公馆只知道拜佛、养鸡。
沈文绮的事情连董曼云都没有办法，她一个足不出户的老人家又能怎样？
二姨太心中惊讶，同时又想，难道事情真如沈慕月说的那样，老太太能妥善地解决此事。
二姨太不敢耽搁，立即让司机把车开过来，送老太太去了姚家。
沈文昕有些担心道：“姆妈，姚亭西真不是个好人，奶奶一个人能行吗？”
二姨太心里也没底，她本想跟着去看看情况，谁料到老太太死活不同意。
不过老太太既然有自信敢去姚家，证明她心里多少有点主意。
“文昕，你奶奶的事我们不操心，倒是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二姨太认真地看着女儿，突然问。
沈文昕眉头轻皱，轻轻低下了头。
二姨太按住女儿的肩头，强迫她看着自己，“文昕，你说实话，上次姚家的宴会，你为什么会闹肚子？你没去过宴会，怎么知道姚亭西不是个好人？”
问到这里，沈文昕的脸刷一下子红了。
她低着头，喃喃道：“是顾少爷叮嘱我的，他说姚亭西在北平就喜欢拈花惹草，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女孩。”
“还有……他娶过四房小妾，可是最后……这些人都死于非命……”
二姨太沉默了一瞬，“这么说来，姚亭西的确不是个好东西。”
转念一想，她又觉得开心，顾安楠能处处替沈文昕着想，就证明他是喜欢沈文昕的。
二姨太的心头又升腾起了希望，她拉着女儿的手，叮嘱道：“顾少爷一表人才，你要好好抓住了。”
沈文昕的脸更红了。
沈家老太太独自一人去了姚家，回来的时候刚好赶上午饭。
“姆妈，事情说的怎么样了？”二姨太凑上前去，想要打听消息。
沈家老太太满脸倦容，她对着身边的佣人挥挥手，径直回房了，把二姨太晾在了原地。
不过，沈家老太太不肯说，消息也很快传开了。
姚亭西和沈文绮在舞会上生情，他决定娶沈文绮做姨太太。
沈文绮的笑声从二楼传出来，沈公馆所有人都听得见。
二姨太靠在柔软的沙发上织毛衣，不屑道：“明明有大好的前途，现在却满足于给一个商人做妾，真没见过这么自甘堕落的。”
有权就等于一切，商人是在政府手底下讨生活，二姨太打心眼里瞧不起商人。
沈慕月正在整理从欣欣百货买到的衣服，闻言只轻轻一笑。
论出身也好，模样也罢，沈文绮并不亚于很多世家小姐。只是她和董曼云一样，利欲熏心，一心想攀高枝。
“不知道老太太到底有什么本事，居然能说动姚亭西。”二姨太似是感叹道。
她既不希望沈文绮败坏沈家的名声，又不想她往后的日子太舒坦。
姚亭西是北平过来的富商，连军政府都要给他几分薄面，二姨太觉得，沈文绮嫁过去也是一条好出路。
沈文绮日子舒坦了，二姨太心里面酸溜溜的。
二姨太好奇，沈慕月却并不打算解释，带着阿香上楼了，她还要准备去参加霍家的宴会。
中秋在即，姚亭西要纳沈文绮做姨太太的消息传到沈家，沈公馆总算有了一点过节的气氛。
沈竞雄带回来一箱月饼，“医院的福利，分给大家尝尝。”
“好。”二姨太连忙答应，她察言观色，觉得沈竞雄心情不错，也吩咐家里布置起来。
今年的中秋节，照旧在老太太的院子里过。
天气凉爽，在院子里挂上灯笼，摆上圆桌，一家子吃月饼，赏月，沈家的中秋节向来如此。
佣人们进进出出，采买东西，布置房间，沈公馆再次热闹起来。
所有人都忙碌着，甚至没有人主意到，上午偷偷跑出去的董曼云去而复返。
“哟，这不是太太吗？老爷刚才还念叨你。”二姨太眼尖，在楼梯口把人拦住。
董曼云停住脚步，她恶狠狠瞪了二姨太一眼，粗鲁地推开她，径直上了楼。
在路上她就听说姚亭西改变了主意，她现在顾不上二姨太，当务之急是找沈文绮问清楚事情的经过。
“姆妈，是祖母帮了我，她去姚家说服了姚亭西。”沈文绮道，直到现在她还在怀疑自己弄错了。
姚亭西财大气粗，当晚，他甚至甩给沈文绮一条大黄鱼安抚。
后来沈文绮打电话去姚家，姚亭西又提出，给沈家一笔钱，多少由沈家说了算。
沈文绮甚至想过，拿了钱，她可以去国外留学，离开南城开始新的生活。
她没想到的是，姚亭西居然会改变主意。
“那老东西没这么好心，她根本不在乎咱们娘俩的死活。”董曼云拉着沈文绮的手，道，“她怕的是事情抖出去，坏了沈家的名声，毁了沈慕月和督军府的婚事。”
这么多年了，董曼云在老太太手底下讨生活，她很了解老太太。
她皱着眉头思量了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
“姚家和江家是旧交，当初江昭瑥嫁到南城以后，好像是老太太牵线，撮合的霍督军和夫人。”
老太太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当年霍督军还什么都没有，她撺掇督军夫人嫁过来，难保里面没有什么猫腻。
想到此处，董曼云的脸色一点点白下来，她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呼吸困难。
老太太初次保媒，没过多久姚家就出了那样的丑事，她这次给沈文绮说媒，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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