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阔叹口气说:“对诺兰我们都有责任,当时要能保护好她母亲,可能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加上后来发生的事,她一小姑娘,还好挺过来了,也是齐叔拼命相救,杀了那贼,只是发现晚了点,要不然也不至于诺兰失身于那帮混蛋,而今想起来依旧可恨,我们都欠鄯头,欠诺兰公主,我们都该帮帮她啊!”
鄯头说:“这都过去一千多年了,前尘旧事过去了,说好这里再无国王、再无公主,大家平等相待。再说当时也不能怪你们,时局那样混乱,要怪也是怪我自己了,唉,一切皆是定数,还得感谢齐叔,感谢你们大家总算把她养大,这一千多年来我还能看到她啊!”墨东川说:“我们哪里担得起你的感谢,没有你我们找尸骨无存了。”
常阔、宇文秋也都点头赞成墨东川的话。
宇文秋说:“这事交给我吧,我去临摹时已见她们二人成了好事,过段时间没矛盾就热热闹闹给这苦命公主办一场婚礼,这里也好久没热闹了。”
鄯头高兴起来:“是吗?这么快,这样便好了。”又转向墨东川说:“你这段时间尽量少去纳蕰凉那里喝酒,也收收性子,拜托你为大家做些事情。”
墨东川一听来了精神,忙问:“什么事要你鄯头来亲自交代,但凭吩咐。”
鄯头说:“听都尔突跟齐琪格回来给我说,鱼良生讲起外面世界于我们那时代已是翻天覆地的变了,将来如果要出秘境破译碑文,少不了要带些防身便用之物,你不能只做以前那些,跟鱼良生沟通沟通,得发明新东西才好啊!哦,还有骆梁、化丛雨、化丛雅夫妻三人,我也得给他们说说,先等他们那边忙完。”
墨东川高兴的说:“好事啊,我画了几套图纸,总算可以开工了,要早有这事我哪里还天天浪荡啊!回去一定不干别的事,放心吧!”
常阔笑说:“别为自己乱情找借口。”
鄯头又说:“你夫妻而人也多专研碑文,看破译前能不能有些什么发现。”
常阔说:“这是应当的事,所以我下山回来住了。”
墨东川笑说:“你下山是怕谁拐了你美貌仙妻吧,话说得好听。”
宇文秋白了一眼墨东川:“我是谁都能拐了走的吗?小心我下药哑了你喉哝。”
鄯头笑道:“你跟他计较什么,他就是个浪荡惯了的人,嘴吧上惯了。”
墨东川赶快倒茶给宇文秋求饶。
鄯头想起来道:“说道下药,也得告诉纳蕰凉老婆金淼淼多备些外面用得着的药,将来带了出去也可能用得着。”
宇文秋说:“这事我去给金淼淼说就是了,他被纳蕰凉伤了心,男人去找他都不开门的。”鄯头点点头。
鄯头说:“事情说得差不多了,听说文秋研究出新曲子了,何不今天让我们饱饱耳福,也配得起这好茶水。”
宇文秋起身准备去取琴,站起来指了指墨东川:“便易你了。”
墨东川一句也不敢回。
常阔赶紧又去煮了新茶来。
见宇文秋搬出木台置于厅门前,再回头抱出七弦古琴小心放在台上,自己坐定冥想。双眼微闭,头发拢在脑后,一张娟秀灵巧的脸平静而光彩照人,眼睑白嫩透着绯红,两条细眉清晰如弯月,挺拔的鼻梁下红唇静待,片刻功夫后睁开含露吐新的眼睛,瞬间散发出沉练而又高雅之气,让整个院落如独立于天外般。慢慢伸出双玉手,十指在琴弦上拨动,美妙的旋律倾泻而出,开始如清泉流过石桥,缓缓悠悠,听得人像孤舟浮于碧波,在阳光明媚的秋日里远望一山火红的红叶,人沉醉在五彩斑斓间。时而变化出清晨的露珠,在荷叶里来回颤抖,不小心滑进水面,荡开微微涟漪。涟漪推挤着涟漪,变成波涛,汹涌着奔向岸边,拍打在涯石上回卷起明亮的花四下分散。
琴声变得苍劲,如诉说着古老的故事;在那血染的战场,喊杀声渐渐平息,几个最后的幸存者牵着受伤的战马,站在山巅,夕阳映红大地,云霞满天飞絮;受伤的马紧紧挨着自己的主人,依然低着头只顾舔主人的伤口;人累了,坐下来,遥望远方,尸横遍野的山川安静下来了,从没流过泪的铮铮铁骨泪如泉涌,不为自己的道道伤痕,只想着远方的亲人啊,如果再相见,定用这钢铁之躯送你们到花不谢、草常绿的世外桃源,从此不再分离。看着无数鲜活的飒爽英姿瞬间埋骨荒野,无数个思念的人儿将永无回音,仿佛看见曾经的美人老了,颤颤巍巍扶着寒门,在满天大雪、寒风嘶吼里不愿关门,如等待了几个世纪般长久,眼早已哭干,人就那样一直站着。
悲歌响彻天:
江山易改,
人面全非。
满目苍夷瘦山脊,
赤兔不愿动马蹄。
茫茫大漠,
孤雁悲鸣,
进退不能。
千般思,万般念,
声声力竭烽火乱。
曾记花前月下盟誓言,
相邀到老扶棺板。
一朝家国难,
人纷飞,永不见,
铮铮铁骨泪涟涟。
王命到,
只痕春宵断。
留得佳人眼望穿,
活着为哪般!
为哪般!
一曲终了,众人都早已泪满衣衫,良久说不出声来。宇文秋的泪水已把衣服湿得全紧贴在丰满的身体上,只把双手放在琴上抬不起来。鄯头、墨东川二人默默站起身来,不说一句话,只向宇文秋深深弯了一下腰,静静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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