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堂附近的一家小饭馆里,十七个人围着一张本来只能坐十二人的圆桌吃饭,把小饭馆里唯一的包厢挤得满满当当,真是又亲热又热。
大家都没有喝酒,说要把战斗力留到晚上。
包厢里悬挂的吊灯,像是挂了一个个熟透的桔子,窗外传来阵阵的蝉鸣,餐桌上聊得热火朝天。国宝说起几个因为失联而不能来参加聚会的同学,丁丁道:“妈的,从中学到研究生,我发现最不靠谱的就是班长!”
朱斗妍立即威严地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是吗?”
“哦……我说的是男班长。”丁丁咧嘴一笑,“女班长不适合这个规律。”
包厢里哄堂大笑。
丁丁吐槽班长,是因为国宝说,乔雁书毕业后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失联了,然后乔雁书是在十周年同学会前几个月,突然与国宝主动取得了联系。而史殊自从毕业后就一直失联到现在,史殊留在毕业班通讯录上的联系方式也早失了效。乔雁书是第三任班长,史殊是第四任班长,而第二任班长朱晔大一时跟同学打篮球摔坏了眼镜,朱晔还管同学要钱,丁丁一向都对朱晔不屑,所以才发出了一个关于班长的感叹。
兽说:“表现最好的,是女生和我们一零一的老枪。”
一零一的八杆老枪,除了远在外国的阿远和远在天国的老夏,其他老枪此时全在餐桌上。
国宝问:“冉红什么时候到?四大美女就差冉红了。”
鞠雪道:“她和她老公下午三点多的火车到上海,到这里估计要四五点了。”
董刚对小莫煞有介事地说:“小莫,告诉你一件事,上学的时候冉红暗恋你。”
小莫以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摇头道:“谣言,纯属谣言!”
董刚道:“你不相信,等冉红来了你问她。”
韩不少假惺惺地站出来主持公道,“你放屁你。冉红老公在,小莫敢问吗?”
朱斗妍笑道:“咱们班还有多少没有曝光的秘密?”
大家一边怀旧,一边开玩笑,一边吃饭。鞠雪的先生插不上嘴,吃得差不多了,他一个人出去抽烟,韩不少瞅准这个机会,对鞠雪笑道:“唉,鞠雪,早知道你家老公这个水平,大学的时候我就追你了。”
鞠雪脸一红,包厢里又是哄堂大笑。
一顿饭大家说说笑笑,吃了两三个小时方散。
吃完饭大家回到回味堂,四个同学凑了一圈打八十分,还有几个观战,其他同学都在楼顶花园喝茶聊天。除了怀旧,同学们也都聊聊各自的近况。
方自归问:“诶?付生,你原来不是在QD市嘛,怎么到青岛下面的县城去了?”
祝付生谦虚地说:“到县里,我才有机会做局长啊。”
方自归一下明白了,原来也是农村包围城市的思路。
十年过去了,同学们都活跃在祖国建设事业的各条战线上,一零一的老枪们也非常活跃。国宝评上了高工,小莫已是正科,丁丁做了主任,韩不少早就是采购经理,兽自称高级程序猿,而方自归做起了老板。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得更远,挂在时代的翅膀上,赚得更多。这个时代的这些个大学生,要想混得特别差还挺不容易的。
“我混得差啦,什么营销专家啊,就是混口饭吃而已。”下午到的席东海,此时也加入了“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群聊。
“席总不必谦虚嘛。”方自归笑道。
“喏,我给你们念一副对联喏,我一个也做营销的朋友发给我的。”席东海掏出手机,找到那条短信,模仿那个报菜名的相声段子,噼里啪啦爆豆子般念到:“一名销售,两部手机,三餐不定,四季抢单,五内俱焚,六神无主,七点起床,八点出发,晚上九点不返,十分辛苦!”席东海顿一顿,念下联:“十年营销,九州跑遍,八面玲珑,七窍流血,六亲无靠,五毒俱全,四季奔波,三更不眠,只为两个铜板,一生拼搏!”
“哈哈哈,”也是下午到的Louis禅大笑,“东海讲相声的本事,不减当年啊!”
正当大家畅谈事业和人生时,朱斗妍找到方自归,请方自归开车去接班主任。这任务,朱斗妍本来是安排给李向红的,可李向红没来,她便找方自归帮忙了。
当年方自归毕业时想留上海而不得,实在走投无路,最后去求过班主任申蓉。申蓉不帮忙也就罢了,但她表达过癞蛤蟆必须放弃天鹅肉的观点,方自归从此就不想在人海中最后再看她一眼。
“班长,让别的哪个同学去接吧,我跟小莫正聊到兴头上。”
“其他同学都不开车啊问题是。楼下就你一辆苏E,我一辆浙A,我还要布置会场,在现场主持大局。同学里面的本本族呢,我也不放心,还是你去接吧。”
参加同学会的同学开来的车,确实只有来自杭州的一辆奥迪和来自苏州的一辆Polo,朱斗妍就认准方自归这个司机了。要是电十八班是在朱斗妍的老家BJ成立的,班里的九大金刚是北京人而不是上海人,此时楼下停七八辆同学的车,应该是有的。可因为上海人喜欢先买房子再买车,此时本班九大金刚还没开始普及汽车,性格上的原因,楼下只停了来自苏杭的两辆车,接班主任的重任,谁与方自归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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