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鲜花周围的紫色纸边儿也像花瓣似的，渐渐膨胀，渐渐延伸，和那些大大小小的花瓣一起，像波浪似的压了过来。
花已经到了眼前，方自归伸着拿着花束的手说：“德缘，祝你生日快乐！”
德缘刚刚还在庆幸，最近没有远方大叔的来信，没想到远方的大叔直接来花，而且亲自送快递。
“天哪！”
“我记得明天是你二十岁生日。”
“哦，天哪。”
“我希望给你一个惊喜。”
方自归的黑色棒球帽和蓝色羽绒服上，挂着白色的雪花，这束花上却一片雪花都没有。伴随着方自归友善的微笑，空气中飘来一股清香，还挂着小水珠的花瓣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德缘终于接过了鲜花。
“喜欢吗？”
“哦，这束花很漂亮，谢谢……太让人意外了，你竟然会在这个时间突然出现在这里。”
“直觉告诉我，这个时间我应该突然出现在这里。”
既然选择了直觉，方自归就放弃了逻辑。
应辉向方自归阐明“超过一年必分手定律”的厉害后，方自归确实犹豫了，但他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这一晚奇袭一下云德缘。方自归想起自己曾对阿远说，真爱别错过，不要因为欧洲和中国的距离，轻易放弃那个不想在芬兰定居的中国妹子，方自归觉得至少自己也应该做到这一点。况且，机票都买好了，即便不来见德缘也要来欧洲出差，方自归想为什么不试试看呢？
德缘礼貌性地把方自归让进了房间，把那束光彩照人的花放在了小餐桌上。深红的玫瑰、洁白的玉兰、黄绿的麒麟草，周围的一切，瞬间就变亮了。
月亮想出来，然而大片的乌云还没有散去，粘在德缘衣服上的血迹，引起了方自归的注意。
“你衣服上怎么有血迹？你受伤了吗？”
“我没有受伤，这是另外一个女生的血。”
“什么？”
接下来，德缘就讲述当晚媛慧因为失恋而自杀的事情，讲述的过程中，艾伦洗完澡出来了，德缘介绍艾伦和方自归认识后，继续讲述，完整地把这个爱情悲剧呈现在方自归眼前。
听完故事，方自归心里一声感叹——天哪！
方自归意识到，这个悲剧发生的时间、地点、人物，都对自己追求德缘的项目极其不利。这不就是应辉发现的“超过一年必分手定律”，在德国本土的又一次有效验证吗？
艾伦听不懂德缘和方自归中文的交谈，自己看书去了，德缘后来说话也非常直接。
“自归哥，谢谢你对我的追求，但是今晚发生的事，让我感到怀疑，让我觉得心冷。”
“但是……我想用温暖接住你。”
“我们相距太遥远了，我们难得才能见一次面，我想我很难感觉到你的温暖。”
“能不能感受到，请你给我机会试一试。德缘，不要这么快拒绝我，情况正在变得对我们有利。”
“怎么有利？”
“第一点，我们公司从今年开始正式在欧洲市场销售，而且我们公司的产品也只在欧洲销售，我会时不时来欧洲出差，应该有很多机会来法兰克福看你。在认识你之前，我来欧洲出差就大多在法兰克福转机，因为我比较喜欢汉莎，现在因为你，我以后可以只考虑在法兰克福转机。”
“第二点呢？”
“第二点，暑假，你总要回上海陪父母吧，这样我们也可以在国内见面了。”
“第三点呢？”
“第三点，现在有宽带了，这个世界第一次有了用互联网进行视频聊天的技术，将来我们可以时不时在网上约会，你能看到我的脸，我能看到你的脸。这个科技飞跃的时代跟以前不一样了，我相信，跨越千山万水的爱情是可以成功的。”
“第四点呢？”
“第四点……第四点我还在研发，相信很快会有成果出来。”
德缘一笑，不说话。
方自归看着德缘诚恳地说：“德缘，给我一些时间吧，我将向你证明，我们可以在一起的。”
德缘叹口气道：“自归哥，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也觉得很累，想休息了。”
“那这样，我明天再过来。”
“嗯……好吧。”
好在德缘没有拒绝“明天”。第二天一早方自归来到德缘的公寓，结果又出现了一个意外，德缘生病了。
冲出家门救媛慧时，德缘没有穿厚外套，加上这一晚惊讶过度，德缘发生了严重的感冒，就严重地打乱了方自归的策划。德缘生日这天，方自归原策划等德缘下了课，就开着在机场租来的车，带德缘到市中心吃生日大餐，而第二天是周六，方自归更是策划了上午到采儿街购物，中午到席勒街吃饭，下午到罗马广场逛街，黄昏到美茵河畔漫步，晚上走过大铁桥时，两人牵手。然而现在，德缘只能呆在公寓里养病了。
方自归很快想出了B计划。
“不能出门，那我正好在家里照顾你。你中午想吃什么？”
“粥。”
“那我给你熬粥。”
艾伦已经上课去了，德缘正觉得身体虚弱，顺势斜在床上一笑，“那就麻烦你啦。”
按照德缘指示的位置，方自归到一家中国人开的小店买了榨菜，又到超市买了水果、蔬菜、肉和面包。方自归回到德缘的公寓时，德缘正坐在被窝里看书。
“生病要静养，不要老是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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