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太阳了，阳光从窗口透进来，照到一幅抽象画的一个角，用一条斜斜的分割线把画分成了一明一暗的两部分。抽象画的对面，德缘手里捧着一杯热水坐在床头，给坐在床边椅子上的方自归讲她的初恋。
“我的初恋是一个当时在BJ上大学的来自农村的大学生。”
“哦，乡唔咛啊，惊讶的，也挺佩服你的……你是如何跨越阶级鸿沟跟乡唔咛谈起恋爱的呢？”
“觉得太有缘分了呀。”
“什么缘分呢？”
“那天我在书店里买书，伸手去拿一本书的时候，一个男生也正好伸手拿这本书，但这本书只剩下最后一本，我就说，应该女士优先吧，那男生就把书让给我了。”
“这缘分很普通吧。”
“后面还有呢。我逛完书店以后继续逛街，在一家服装店里看中一件T恤，伸手去拿的时候，又碰到一个人的手，抬头一看，巧了，就是刚才在书店里和我看中同一本书的那个人。当时那件T恤也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他说，刚才我让你，这次你让我吧，我也就让了。”
“这也没有什么特别啊。”
“后面还有。我逛完街坐公交车回家，上车后突然发现，身旁座位上坐着的人，就是那个和我抢书抢T恤的男生，我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巧合而已，你也太容易不可思议了。”
“更不可思议的是，我们就在公交车上聊起来了嘛，他的生日跟我的生日竟然是同一天。”
“就是今天。”
“对。他衣着挺朴素，但是看起来还挺英俊的，我觉得我跟他太有缘了，我们就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后来我们就开始恋爱了。”
“那么后来，你们是怎么分手的呢？是因为你来德国上大学，而他在国内，所以就分手了？”
“不是。来德国上大学前就跟他分手了。”
“为什么分手呢？”
“欺骗。”
德缘给方自归讲了讲她跟初恋分手的过程，这跟德缘的朝鲜族帅哥邻居小甲也有关。
德缘的初恋姑且称为小乙，因为德缘把小甲当哥哥，后来就介绍小乙和小甲互相认识了。小甲对德缘的恋情有一些了解后，觉得有些奇怪，提醒德缘不要被小乙骗了，因为小乙自称家境不好，德缘和小乙出去玩，各种开销几乎都是德缘买单。小甲觉得，小乙家里再穷，做为一个北方大老爷们，也不应该总是让女友掏钱的，然后小甲就
留了个心眼，跟踪了小乙几次。结果，小甲的感觉是正确的，小甲真的发现小乙也同时在和别的女生约会。有一天小乙正和另外一个女生约会，小甲就把德缘叫出来，当场把小乙抓了个现行。德缘实在想不到，小乙五官很正，三观不正，竟然欺骗自己的感情和人民币。
“他还狡辩说，那女的是他妹妹。我说，我全都看到了，妹妹还又亲又抱的？然后我们就分手了。”
小乙的骚操作气得德缘牙龈发炎，德缘的初恋就这样有疾而终了。
“他后来给我写信，厚厚一叠信纸，说要痛改前非，但我再也没理他。初恋就尝到被欺骗的滋味，我其实很伤心。后来我就全力以赴参加德国高考，来德国上大学了。”
小乙这样的存在明显对社会有害，但明显对方自归有利。
“这就是我的不美好的初恋。”
“我这么听下来，也许你跟他初次相遇的那么多巧合，都是他自己设计的。”
“哦，那就太可怕了。幸好有个哥哥保护我。”
“保护你的工作，以后可以全权移交给我了。”
“你那么远怎么保护啊？好了，不说我了，说说你的初恋故事吧。”
方自归于是讲自己跟莞尔相遇、相识、相知、相爱、相守最后却分手的经历，讲得入情入理，跌宕起伏，配得上“刻骨铭心”四个字，甚至让德缘产生了一点儿醋意。最后方自归说：“就这样，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我的初恋悲剧性地结束了。”
德缘问：“你还有她的消息吗？”
方自归摇摇头，“我从来没有再主动去了解过她的消息，以后也不会去了解了。我想，她早已经嫁给了别人，我和她的缘分彻底尽了，哪怕有一天在上海街头偶遇，也不可能再续前缘。”
这时德缘出了一道送命题：“如果你们有一天真的偶遇，她还想再续前缘呢？”
方自归不假思索地说：“缘分不是信用卡，不是想续就能续。即便她想续，我也无法接受了。”
德缘对方自归的回答很满意，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不管是你的初恋，还是我的初恋，都已经是历史了。德缘，现在我们需要一起展望未来。”
“怎么展望？”
“比如我们可以聊聊，彼此心仪的对象应该是怎样的。”
“我心仪的对象，首先，不能是个sissy man.”
“sissy man那种类型，我也是特别瞧不上。”
“我闺蜜的前男友就是sissy man，后来在我的怂恿下他们分手了。”
“看来你对sissy man非常冷酷无情啊。”
这时德缘灵机一动，打算给方自归出一道拓展题，做对加五分，做错立马判不及格。
“sissy man中文如何翻译？”
方自归想了想，笑道：“丝滑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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